認出人，登時，慕云菲腦中一片空白。

她連呼吸都忘了，跟上次頭懵的感覺也一樣。

所有的聲音像被真空隔絕，她呆呆的看著男人。他、會不會當眾揭她的短？說她在桐大的后門“賣”春？像她這樣的學生怎么能通過面試！

“慕云菲，貝塔系數在市場經濟中如何定義？”

“……”

上來第一個就點她回答問題，他一定是認出她了。他這是故意的。

他削薄的唇一張一合，大抵是討厭她吧？怎么？他還想繼續找她的茬？知道她的底細，整她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。

這個男人真是壞透了！

現在他手里拿著她的應聘簡歷，他不會再把她的事散布到學校吧？

完了、完了，他這種喜歡背地捅刀子的人，一定會在面試結束補她一刀。他不聲不響的給駱家告狀，一會兒也會不聲不響的讓她難堪。

男人蹙眉，提高了聲音。“請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
慕云菲走神了，她沒想到壓根沒聽見男人說什么。

她撅著嘴巴，眼神帶了點不屑。

這個男人真是狡猾，他早就知道她叫慕云菲，還裝出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。

如果不是在這里碰見他，她想破腦袋都想象不到這個男人會是營銷經理。

要知道這幾天晚上，江艾艾跟她天天去學校后天堵他，他居然、在這里蹦出來了。

“云菲，面試官問你呢？”

跟慕云菲認識的一個女生扯了她一把，慕云菲這才抽回跑遠的神經。

啊？！

她尷尬的抿了下唇，偷瞄了眼坐在會議桌前的男人，臉色看著沒什么變化，還行吧！又急忙站直，雙手放在身前，畢恭畢敬的等著男人問話。

等了幾秒，慕云菲見男人還是冷著一張臉，一言不發。在座的面試官也沒有一個補話的，一時間有些慌了。

真的不再多說一遍？他真小氣。

慕云菲臉頰都發燙了，她只得側了側身子，朝那個提醒她的女生求救。

女生倒是善良，小聲的提示道。“他問你貝塔系數的解釋。”

慕云菲忽閃了下眼睛，很快反應過來。因為構思需要時間，她拖延的邊說邊停頓道，“貝塔系數……”

“離場。”男人面無表情的打斷慕云菲的回答。

慕云菲不解的望著男人冷漠的眼眸，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。“我還沒有回答完。”

男人也不理睬她，扭臉示意面試官進行下一個。

見狀，慕云菲急了。

她祈求著挽回道，“能讓我把問題回答完？剛才真的很抱歉，是我走神，而且您沒有說不能讓人提示。她只是重復了您剛才的問題，并沒有提示我答案是什么？我保證我的回答能讓您滿意。”

男人移開的眼神重新朝慕云菲擲過來，就在她篤定男人會放她一馬，誰知男人干脆揮手招人攆她。

慕云菲絕望的笑了一下，她怎么能覺得男人善良。

他原本就想找她的茬才對。

那股對男人的反抗讓她膽子大了，她怎么都不肯讓開面試的座位。“能不能聽完我的答案，這個問題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。如果你不聽完我的答案，你怎么知道我不合適這個崗位！”

仗著他們之間的過節，他戴有色眼鏡看她，讓慕云菲不服氣。

男人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，猛地眼神就沖著慕云菲殺過來。“馬上離場，你們兩個！”

幫慕云菲的女生反應更快些，頓時就嚇哭了，帶著哭腔央求道，“我好不容易才闖進面試。”

在面試官面前哭完，女生扭頭又朝著慕云菲哭起來。

“慕云菲，我都是被你害的。明明是你走神，你別來害我啊！你知不知道銳鋒三年才招一次人，我從大學畢業等到研究生畢業！”

“不好意思，我一定跟他們好好解釋，讓你留下來面試。對不起！”慕云菲已經忘了她也是被攆出去的其中一個。

她倔強的看著男人，既不讓開位子，也不說話，似乎想用沉默來反抗。

男人瞟了她一眼，下一秒鐘，人從座位上站起來。

這意思是，慕云菲不走，他走。

旁邊的面試官一看出了狀況，連忙站出來和事。“慕小姐，你再這樣會影響所有人的面試資格。”

“能讓我們留下來嗎？我們都通過了筆試和第一輪面試，起碼要給我們個機會是不是？剛才的情形您也看見了，并沒有人提示我答案是什么。你們的經理二話不說就要攆人走，這樣不好吧？”

慕云菲抓住面試官聲討男人的劣行，試圖說服男人收回剛才的命令。

“取消面試。”

男人干脆將手上的記事本一丟，人朝門口走去。

一看，面試官連忙去攔人，“徐總、”。轉頭又對慕云菲數落道，“你呀你！”

眼看她把所有人的面試都搞砸了，這下她得欠下多少人情？

這個男人還真是跟她有仇！

慕云菲想都不想，沖上去就拽住男人的胳膊，硬是將人給扯住了。

“你懂不懂尊重？！”慕云菲氣的眼淚汪汪。她指著人斥責道，“你們出爾反爾在先，招聘啟事上說錄用五個人，到了現場就改為兩個，解釋呢？面試規則上沒說你問一遍我答不上來就得離場，你攆我走，以什么理由？還有，你叫什么名字？我要向勞動局投訴你們！”

不知什么時候面試官站到慕云菲的身側，小聲的建議道。“慕小姐，你要是想讓他們繼續參加面試，麻煩你馬上離開。”

“我、”慕云菲收回了指著男人臉的手，她曉得自己再賴著不走會害了所有人。

自始自終，男人除了那幾個字沒說一句話。

深吸了口氣，也不管男人臉色好不好看，要是他氣青了臉更好。慕云菲揚頭出了會議室。

站在走廊上，她賭氣的查找勞動局的電話，她真的要投訴。不管他是誰，就算公司是他老子開的也不能這么不講理，欺負他們是學生不懂法啊！

投訴電話還沒找到，面試的人陸續出來，一個個都無精打采，見到慕云菲，像躲瘟疫的繞開她。

連那個女生也如此。

能不過來罵她就算不錯了，慕云菲自知理虧，尷尬的站在原地。

等到人走空，她也沒了一門心思投訴的勁。

其實，她就是心里不痛快。好不容易等到面試，男人揪著她走神就攆她出會場，讓她想大鬧一場，憑什么他在駱家面前說她“賣”春？憑什么取消她的面試資格？

慕云菲正一臉委屈，忽然聽到有人喊她。

“慕小姐。”

她抬起頭，見是組織面試的HR。

慕云菲抽了抽鼻子，想說她馬上走。

HR搶先一步說道。“徐總讓我告訴你他的名字，徐寅風，你可以去投訴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