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云菲不知道程玉佩什么時候走的，她也不關心。

經過程玉佩這么一鬧，她想回家問問程晚清最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。

她被駱家退婚，最高興的應該是程玉佩才對。即便是駱家出于彌補給她安排工作，依她媽***性格也不會答應，何況是她媽媽主動要求的。

至于中午，她真不清楚發生了什么。為了一份工作，程玉佩不至于跟發瘋了一樣。

不過、

慕云菲想了想心里很不踏實，她急著要回家看看。

她放下手上的活，喊道。“老板，我想早點下班，家里有點事。”

“小慕，你去找一件咖色的襯衫，翻皮的那種。”老板在前面喊著，來了客人取衣服。

慕云菲想都沒想就找出來，用江艾艾的話說，學數學的適合做分類排列。

“老板，襯衫。”

她將衣服往柜臺上一放，轉身要走，無意間多瞟了一眼顧客。

看見人，她的心跟著一顫，又忘了呼吸。

竟然是他，這個世界也太小了。

那個讓她去勞動局投訴的徐寅風，她終于知道他的名字了。

慕云菲狂眨了一陣兒眼睛，轉身就進了洗衣間。

她的心跳還沒降下來，聽見老板在外面生氣的喊她出來。

慕云菲又給自己加戲了。

徐寅風找她茬？因為她給勞動局打電話。還是、他知道她在這里打工，要把她“賣”春的事讓她老板也知道！

猶猶豫豫的走出來，她先瞄了眼徐寅風的臉色，再看老板的臉色發青。

只聽見老板一個勁的賠不是，說好話。“真是不好意思。是店里的小妹手腳不夠利索，您要是哪里不滿意，我重新給您洗。要不我讓她重新給您燙一遍，把褶子全都燙開。您看這樣行嗎？”

徐寅風也不說話，手指敲著桌面，并不去碰那件衣服。

看他那副表情就曉得他很不耐煩，還很不爽。

原來是因為衣服沒洗好，慕云菲松了口氣。她站到老板身后，小聲的問道。“老板怎么了？”

“怎么了？你說怎么了？你看看這是普通襯衣嗎？你怎么洗的？”老板一改柔聲細氣的口氣，扭頭就朝著慕云菲厲害道。“這是翻毛的，你給我水洗？！”

慕云菲抿嘴哼了一聲，她只有周末才過來打工，來取的衣服至少送來三天以上，怎么可能是她洗的。

老板一個勁的朝她擠眼睛，這是想讓她把事情擔下來。

原來是這樣，慕云菲不得不替老板找臺階下。

“老板，衣服哪里出了問題？”

“縮水啊！”

老板害怕的肝都顫了。

這個客人的衣服最便宜都是五位數，他洗多少件衣服才能賠得起。

徐寅風這會兒似乎懶得理會他們，他翻出手機撥了通電話。“你沒交代衣服要干洗？”

聽筒里傳來安井然的聲音，大抵就是皮衣哪有水洗的，這是干洗店的常識，除非是黑心店家。

聽到這個詞，慕云菲差點笑出來。安井然的語氣跟江艾艾很像，就是那種什么都敢說的口氣，大大咧咧的，別人不敢說的他們都能不經大腦就從嘴巴里吐露出來。

聲音突然收了，男人要出手了。

慕云菲眼神一緊，隨即想到反正沒她的責任，她收斂了一下幸災樂禍的表情，算是她頭一次正眼看徐寅風。

徐寅風晃著手上的腕表，那雙鋒銳的眼眸不緊不慢的巡著店里的裝修，一言不發，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這人做什么都是指揮身邊的人，難道他把安井然叫來處理？就在慕云菲揣摩徐寅風的心思，洗衣店老板踩了她一腳。

“小慕，你跟客人解釋解釋，是你沒聽清楚要求。這次的洗衣費就不收了，下次給他打六折。”

慕云菲一聽就頭大了，怎么這事全推到她身上了。

“快點啊，別讓客人生氣。”

她出頭？

慕云菲心說，她被眼前的男人害的多慘，他有多不待見她，要是她出面說不定結果更慘！

好吧，老板都這么說了，慕云菲往前站了站。

“你看這樣行不行？”她琢磨著怎么說能讓徐寅風能接受。

只是她還沒說完，徐寅風已經拿起了衣服。“不用付錢了。”

慕云菲呆呆的看著他，沒反應過來。

她跟洗衣店老板都一臉困惑，他是開玩笑，還是有后招等著，徐寅風竟然轉身就走了。

“真的走了？就這么走了！”老板看看慕云菲，開心的笑了，“我還以為這個人有多難纏？穿萬把塊的衣服，居然也稀罕這點洗衣費！”

老板唏噓著，慕云菲也深深呼了口氣。她解了圍裙，招呼了一聲就往家里趕。

她給家里打電話沒有人接，猜到程晚清還在福利院里忙。

程晚清開了一間福利院，大部分時間都在福利院里度過，相反，人基本上都不在家。

而慕云菲別扭的不愿意給程晚清打手機。

她覺得即使打了，程晚清也未必會有時間接。

上次她回家，院里剛收了一個被遺棄的嬰兒，渾身的皮膚都爛掉了，程晚清陪著孩子在醫院治療，飯還是她回去做的。

這一點，她實在想不出程玉佩有什么好嫉妒她的？

果然，家里漆黑一片。

看樣子，程晚清許久都沒回來過。

慕云菲把路上買的兩樣菜放到廚房，打掃完衛生，她又去做飯。等到七點鐘還不見程晚清回來，她去了福利院找人。

其實福利院離家并不遠，只是程晚清的心思都放在福利院上，自從慕云菲上大學就更不常回來了。

今天她一定要問清楚駱家退婚的原因，是不是因為她“賣”春賣到徐寅風的車上？

程玉佩總是說自己才是程晚清親生的，而她？

慕云菲吸了吸被凍紅的鼻子，她不跟程晚清姓程，也許、

她抬頭看著頭頂皎潔的月亮，陷入回憶。

曾經她問過一次，程晚清抱著她，溫柔的反問她福利院里面的孩子都喊她程媽媽，而她和程玉佩喊程晚清什么？

喊媽媽啊。

從有記憶起，她就沒有離開過程晚清。

是啊，如果不是親媽，她應該住在福利院里。

那一年，她五歲。程玉佩八歲。

慕云菲還沒走到福利院門口呢，突然聽見一陣兒鋼琴聲，接著是孩子們唱歌的聲音，隱約能聽見程玉佩在領唱。

她攥緊了拳頭，不管程晚清高不高興，她想再問一遍，她是不是程玉佩的孩子。親生的那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