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青山見狀，繼續說道：“姑娘要是覺得一個月八百文錢的俸祿少了，那本官私底下再多補貼你一兩銀子。”

“才補一兩啊！”林曉心里激動不已，但面上卻并未表現出來，“大人要是再多補貼些，小女子或許就應了這仵作一職。”

霍青山沒想到林曉這么貪財，只好道：“凡是你檢查的尸體，本官額外再增補你兩百文錢辛苦費。”

林曉眼中閃過一抹喜色，笑道：“我倒是想要答應大人，但我娘恐怕未必讓我……”

“姑娘別太過分了！”霍青山見林曉還想提價，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。

“哎！都是窮苦惹得禍啊！”林曉一臉風輕云淡地說道，仿佛那個貪得無厭之人根本不是她。

霍青山嘴角抽了抽，瞬間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不要臉，明明是自己貪心，想要更多的銀子，卻把‘禍首’推脫給窮苦。

霍青山冷哼一聲：“明天到衙門來任職，辰時之前必須向本官報到。若是沒來，本官便視你放棄這份差事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林曉點頭道。

霍青山站了起來，道：“你慢慢吃，本官先走一步。”

林曉見他要走，急忙說道：“麻煩大人把飯菜銀子付了再走。”

霍青山聽聞，腳步一頓，回頭看了一眼林曉：“你放心，本官說請你用膳，那自然不會讓你掏銀子。”

“如此甚好！”林曉甜甜一笑，不再理會霍青山，而是埋頭大吃起來。

霍青山見狀，心中越發好奇起來，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子？怎么和他以往見得那些都不同？

林曉這個人并不喜歡吃獨食，她只是把其中幾道不怎么好打包的菜肴給吃掉，然后吩咐酒樓里的小二，讓他將剩下的菜肴都打包起來。

“林曉，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？”昊氏接過林曉手上的竹簍，見里面都裝滿了，不免有些嗔怪，“雖說現在讓你管銀子，但你也不能這樣……”

林曉笑著截斷昊氏的話：“娘，這里裝的是豐和樓的菜肴，我等會兒熱一熱，你和子奇一起吃。”

語畢，她就從竹簍里拿出一個食盒來。

“你怎么會有豐和樓的菜肴？”吳氏雖然沒有進去豐和里，卻知道那里的菜肴極貴。

林曉聞言，就把霍青山請她吃飯和當仵作的事言簡意賅地說了。

“不行！”昊氏聽完林曉的話，一個勁地搖頭，“你個姑娘家的當什么仵作？再說你何時會驗尸了？萬一驗錯了，那是要殺頭的。”

林曉一口保證：“大人說我有這方面的本事，會安排一個老仵作帶我，不會有事的。”

“不行！”昊氏堅決不同意，“我說不行就是不行！”

“娘，我本來是不想答應大人的，但我一想到你每日起早貪黑在地里干活，為這個家的生計勞累，我這心里就難受起來。我想為這個家做些什么，想讓你不再那般忙碌，想送子奇去書院讀書。”林曉真心說道。

雖說她和昊氏母子相處時間不長，但他們待她極為真心，人非草木孰能無情，她自然也會將他們視為最親的人。……昊氏聞言，憐愛地摸了摸林曉的頭，語氣委婉柔地說道：“林曉啊！你都十八了，如今還未議親，娘是真心替你著急，若是你當了仵作，那些男人見了你肯定會繞道走的，那你何時才能出嫁？”

林曉展顏一笑，輕聲道：“娘，你怕他人不敢娶我，那就等我賺夠銀子，換個棲身之所，然后再尋個郎君嫁了。要不然，我在驗尸時戴上面紗，不讓他人看見我的容貌，你看這樣可成？”

昊氏眉宇間流露出三分愧疚三分猶豫，問道：“那仵作月俸是多少？”

林曉一聽，知道她娘這是被她說得有幾分動搖，便如實告知。

“一石糧食可賣六七百文錢，細算下來，可得有二兩半銀子了，這還沒算你額外的驗尸錢呢……”昊氏越算越震驚，一臉欣喜地看著林曉。

林曉挽住昊氏的胳膊，謙虛地說道：“娘，我現在沒太大本事，只能得這點俸祿。待我學有所成，再跟他提價。”

昊氏沉默半晌，喟嘆一聲：“哎，若你真的當了仵作，你的親事恐怕……還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。”

“娘，婚姻之事，強求不得，一切隨緣吧！”林曉淡然笑道，“若是平常人實在是不敢娶我，那我到時候就找個男仵作嫁了，大家彼此彼此，誰也沒有嫌棄誰的道理。”

“可仵作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老頭，我怎么忍心把你許給……”

“娘，仵作也有兒子、侄子啊！”林曉打斷昊氏的話，“在這個世上，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，兩條腿的男人可不少，我就不信我林曉找不到一個真正欣賞我的男子。”

語畢，林曉便拿著竹簍去廚房了。

房中只剩吳氏一人，她思忖片刻，臉上浮出一抹笑意。

翌日，天氣微寒，天剛破曉，林曉就出了家門。

“林姑娘，你來了。”守在衙門外的捕快何泛舟看到林曉，急忙迎了上來，“大人已在里面等你多時，請隨我來。”

林曉微微頷首，跟著何泛舟進了衙門，三兩轉后，走進勤勉堂。

“大人，林姑娘帶到。”何泛舟稟報。

霍青山正在閱覽公文，并未抬頭，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。

過了半盞茶的工夫，霍青山才看向林曉，沉聲道：“來得倒是挺準時的。”“我一向守時。”林曉淺語道。

霍青山起身走到書架旁，取出兩本書遞給林曉，問道：“你可識字？”

“家父讀過幾年書，曾教我識過字。”

林曉這話并未說謊，原主的父親林晉堂，在年少時確實讀了幾年書，但后來卻因為林老婆子的原因，休學回家種田。

霍青山微微一笑：“如此甚好！這兩本律法，你牢牢記下。若有看不懂的地方，大可過來問本官。”

“好！”林曉應了一聲，問道，“大人還有事要吩咐嗎？沒事我就回去看書了。”

霍青山皺眉道：“回去？按律法，官員每月只得初一十五兩天休假，除此之外，每日都得應卯值當。本官念你路途遙遠，只要在辰時一刻之前趕到即可。”

林曉一愣，她以為仵作一職和電視劇中放的那般，有命案發生才傳她過去，卻不想每天也要來衙門里點卯。

從她家到縣城可是要走一個多時辰的路，而辰時一刻即早上七點左右，那她豈不是要在五點就要動身出發。

“辰時一刻是不是太早了？”林曉問道，“若是遲上一時半刻會如何？”

“遲到一次，就從俸祿中扣除一百文錢。”霍青山狡黠地說道。

林曉聞言，雙眸一眨不眨地瞪著霍青山。omg！